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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方:別了,意大利!
——歐洲親師記(一)
關鍵字: 意大利澤爾騰美麗心靈納什博弈論米蘭世博會諾貝爾經濟學獎【博弈論的奠基者,在1994年首次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美麗心靈”納什、海薩尼和澤爾騰這三位宗師級學者,如今只有澤爾騰教授還健在。近日,北大國發院教授唐方方去德國看望導師澤爾騰,在“發達國家”意大利遭遇竊賊、種族歧視、目睹當地城管執法、親歷“名牌”之都“四星級酒店”的糟糕設施、在地鐵被訛、給市長寫投訴信無人回復,凡此種種,與20年多前他初到海外留學時的中外反差兩相比較,“天翻地覆慨而慷”。作者遂成一文賜稿觀察者網首發,親師記第二篇還將討論他在德國與導師的交流,以及澤爾騰教授的最新研究,敬請期待。文中圖片由作者提供。】
我的德國導師澤爾騰教授今年就到八十五歲了,這幾年他身體不太好,沒有來中國,我必須去德國看看老人家了。眨眼博士畢業已經十九年,回到亞洲就再也沒有去過歐美,以前都是忙于建設國內的幾個實驗室,邀請老人家講學和指導研究,他很喜歡中國,也愿意來。現在我不能再偷懶了,尤其是師母去世,他們又沒有孩子,他老人家也不太愿意見許多人,倒是時常和我通電話,等著我早點去看他。
作者唐方方和導師澤爾騰在一起。
奠定博弈論基礎的幾位大師,在一九九四年首次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美麗心靈”納什教授、海薩尼教授和澤爾騰教授這三位宗師級學者,如今只有澤爾騰教授還健在。我也不再是當年的毛頭小伙子了。
開旅行社的朋友告訴我,申根簽證中,意大利較容易辦理,但只能從意大利入境。二十多年前短暫在該國旅行過,順便也去以前沒到過的威尼斯和米蘭看看吧。
七月一日飛機到羅馬,還好坐的中國國航的公務艙(完全自費),可以從法蘭克福回北京,機上可躺直了睡覺,不算太累。路上把老人家最近的兩篇研究論文也讀完了:是的,他還在工作!而且還要和我合作做相應的實驗。他老人家提出的“impulse balance equilibrium”均衡點,不需要納什均衡那么強的理性假設,完全從行為規律出發,而且初步實驗結果表明,其預測準確率遠遠勝過納什均衡。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老學者,工作就是他的生命,即使在85歲高齡,他仍然每天沖在博弈論理論和實驗經濟學研究的最前沿,令我等“年輕人”都覺汗顏啊!難怪比他年長近四歲的史密斯教授(Vernon Smith,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紀念獎得主)在獲獎后不久,就在網上公開發文認為澤爾騰教授應該獲得第二次諾貝爾獎。關于老人家最新的工作,需要專文另述。
到達羅馬機場,剛取到托運的唯一的一個大箱子,就發現箱子上的小鎖沒有了。真是厲害,我們在國內、東南亞旅行那么多次,從來沒有出現過托運行李被撬開的情況。怪不得朋友們一再提醒,要小心意大利的小偷,一位朋友全家跟旅行團去,他們在旅游大巴包車上的行李都可以被偷,但還是沒想到剛下飛機就是這么一個下“機”威。羅馬機場的搬運工們手法夠“帥”,看來屬于熟門熟路,早就習慣了,動作夠快,因為我們的行李是商務艙優先搬出件。還好箱子里只有衣服、方便面之類,貴重物品全在我們的手提行李中,沒防錯。香港一位朋友曾告訴我們,她年輕時到處旅行,去的所有地方都住青年旅社(省錢),唯有在意大利不敢,安全原因。而我們剛下飛機就體會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領教啊!
羅馬各處人滿為患,每個大景點前面都要等候(甚至是在大太陽下暴曬)兩三個小時才能買到票進去,這種旅游苦不堪言。因為內人沒有去過歐洲,也只有舍命陪著。在圣彼得大教堂外面一條小巷的一個本地小餐館吃飯時,正好碰上意大利“城管”還是警察執法吧,非要讓老板娘母女把一個毫不礙事的菜單標示牌收回屋里,要罰款多少多少。小姑娘爭執不過,氣鼓鼓地回屋,主動問我們是從哪個國家來的,并說想去“你們的國家”,還問我們這些外國游客,“你們見過這些天天就知道來收錢的嗎?”
一言成讖,我們很快就見識了。
在佛羅倫薩的百花大教堂前面,因為有兩處長隊,一列是等候進教堂,一列是排隊去登頂,還有一處短的是團隊線,搞不清楚,我便去問一個空閑的守門小伙子,卻被他隨手亂指,最后還嘴里噴了一個發音為“親”的詞。大概寫法為“chin”的這個發音,可不是淘寶上的“親”,這是南歐語言中常常用來蔑稱中國人的詞,可譯為“支那人”或“中國佬”一類。碰巧我以前會說幾種歐洲語言,還沒全忘,這下我真正火了,告誡這個小屁孩:第一,待人要有禮貌,第二,你是叫我“親”嗎?他被嚇住了,不敢正面回答。我看了他胸前的牌子上有“opa”三個字母,我說這是你的名字嗎?他很高興地說是啊。后來我們注意觀察發現opa是教堂頂上的標示。好一個狡詰的東西。不過我們拍下了他的玉照,一并附上。這就是一邊嘴里罵著“中國佬”(反正你們聽不懂),卻又要大量賺取、騙取中國游客的消費和小費的典范,值得存照留念。
唐方方:佛羅倫薩百花大教堂守門的小伙子, 態度惡劣,立此存照
威尼斯只待了一天半,遇上暴雨,第二天從酒店退房時,收錢的小伙子指著電腦新聞嘰嘰咕咕說,一場風暴就導致兩人死亡、二十人受傷。小伙子嘴里一直嘀咕,這個市政府只知道收費,收費(charge,charge)。怪不得威尼斯的基礎設施那么老舊,破敗不堪,整個地方就是一個鬧哄哄的廉價大雜燴。
我們中國是有許多問題,但能有今天的發展,大家的苦干,還有大部分地方官員的勤力,不能不承認的。不是所有的官員都是腐敗透頂,如果那樣的話,能有中國的今天嗎?看看意大利,這是再生動不過的現實教育:什么叫做不作為,什么叫做只收錢不干事,威尼斯這個酒店的普通工作人員自己嘰嘰咕咕道出的最真實的意大利。
從佛羅倫薩去威尼斯的火車,本來是10:15出發,12:20到,結果晚點三個小時,15:20才到。265公里,走了五個小時,火車上沒有任何的解釋,而且屏幕上打出的標識居然還撒謊說是晚點了56分鐘,令人大開眼界,周邊的幾個乘客都拿出手機拍下了,我也跟著拍下,附上此奇觀。
從佛羅倫薩去威尼斯的火車晚點三個小時,電子屏幕卻撒謊說晚點56分鐘
我國三十多年的高速發展,是我國政府把握住了重大方向與戰略機遇,成績的確是不小的,事實不容否認。到意大利這種“發達國家”,對比一下就知道了。沿途的火車站,都聽到中國游客在感慨,和我們的高鐵沒法比,自豪感無法不從心底里升起。回想二十多年前第一次到歐洲,當時覺得簡直是另一個世界,一個發達工業國家們的世界。有生之年,看到了祖國的和平崛起,看到了中國游客遍布世界,天翻地覆慨而慷啊,而這是實實在在的觸碰,不是僅僅詩意的描繪。
不過,上面這些看來都還不算什么,真正的奇葩是米蘭,盡管此處只是短暫停留一個白天兩個晚上(早上的火車去巴黎)。為了方便,我們訂的馬科尼酒店(Hotel Marconi)就在火車站邊上,一晚上兩百歐元還多,但前臺的兩個中年男子非常不友好,簡直像是我們欠他們錢似的。進房間發現沒有燒水壺,打電話詢問,回答嘎嘣脆:“沒有,需要熱水去酒吧要,免費,別的收費”。去底樓酒吧要開水,說明了是內人需要泡中藥(熱炎寧)喝,吧臺的人更不友好,一直嘰嘰咕咕聽不懂的鳥語,但能感受到他的敵意和不耐煩(中國游客一定要記住自己隨身帶一個小的電燒水壺,教訓!)。當天沒想計較,太累了,準備第二天休息好后再找機會發飆,可惜第二天不是他值班了,而且我們遇到了更“鳥”的語,更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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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蘇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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