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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虹:加速結構改革,擺脫中國經濟短線看盤時代
關鍵字: 中國經濟GDP【新巴山輪會議報道】在7月1日結束的紀念“巴山輪會議”三十周年座談會暨2015宏觀經濟國際研討會上,摩根士丹利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喬虹引入了“微周期”的概念,認為在中國經濟中也存在“危機=反應-好轉=自滿”的循環。而長遠看來,擺脫“微周期”必須促進全要素生產率TFP的增加。通過國企改革、服務業開放等等將TFP推向一個更高的水平。以下為喬虹發言全文。
在這樣的論壇上,我發表一些簡單的看法,關于中國經濟新常態,關于改革對整個新常態的影響,如何能走到下一步、以及對全要素增長率的恢復能有什么樣的作用。
我們先看一下近期的一些數據,從GDP增速來看,不需要經濟學者,青年、中年、老年人甚至賣茶葉蛋的人都感受到,最近三四年來中國經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這樣的變化用GDP年總比和計環比給大家做一個簡單的演示。
我們的經濟增速經過高速增長階段以后,又經歷了驚心動魄的2008、2009年,2012年以來進入了下行通道。在這個下行通道里面,很多人未必會意識到,經濟并不是直線掉下來的。我們看到灰色的線,也就是計環比,可以看出來它也是有上上下下的,圖上有一些壓縮了,正常的比例可以看到上下周期非常明顯。如果說用GDP大家看得不過癮,還有一個更加高頻的數據,把相關指數放在一起,形成一個新的指數,它更好地反映了目前宏觀經濟中的動態。
如果把2012、2013、2014年切成三份,明顯地看到在經濟下行的過程中,每一年都出現了一個小周期。這個小周期,很多人叫“微周期”CRIC。取自于這樣的四個英文Crisis、Response,Improvement和Complacency。第一個字是危機,發現經濟非常不好,就著急。然后進入第二個階段是反應。接下來第三個階段就見到了恢復、好轉。最后大家看到還好,就是驕傲自滿了。所以叫CRIC的周期,這三年我們幾乎每一年都是這樣的走向。現在上半年經濟不好了,人人都會來講“上半年不好,下半年就好了”。這跟美國經濟不一樣,美國第一季度都忽悠我們說天氣不好。中國經濟上半年不好不是因為“天氣不好”,下半年改善很大程度上是政策微調的結果。
假設我們見到的確實是三次CRIC周期,那么2015年是否會見到第四次?如果我們現在真的處在這個周期里,我們又在周期的哪一環節呢?如果CRIC周期重現,我們應該正在經歷從R到I的過程:我們看到了政策的反映,正在期待宏觀經濟增速的反轉。這個周期里面,政策會對數據有很強的依賴性,數據好了就少一點刺激,壞消息多了就多一點刺激。這是我們對2015年現階段的一個基本判斷。
對于在座的大多數政策制定者也好,學術方面的泰斗也好,國際機構的分析師也好,大部分問題被歸類為“新常態下行過程”。而我們作為金融投資從業人士,每天在市場上聽到不同投資人的問題,一個月之前很多人問我,“你覺得在短期之內CRIC能不能反轉?”進入了7月份,大家看到6月份的數據仍然信心不足,問題變成了“CRIC會不會折在這里?”
我們整體還是比較樂觀的,從R到I的過程是數據的依賴過程,如果看不到足夠的改善,就會繼續進行R,繼續政策刺激。這樣的過程中,短期下行風險基本上是有兜底的,沒有那么緊張。
但是從中長期來看,這樣的下行周期是不是能把它叫“新常態”?如何看待這樣的“新常態”?昨天鄭新立主任講了一句話,說“新常態是個筐”,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大家把所有東西都往里面裝。如果我們把什么問題都說是新常態、認為我們可以不管它,就進入了誤區。
一個半月以前,我緊隨一家國家大型企業在歐洲路演。到那里之后,每個人都把我提出的問題叫“新常態”。因為這個企業到處給人家講:你們不要擔心,今年我們不投資,因為“新常態”。如果企業不投資也叫新常態,我覺得太有失偏頗了。
那么我們看到的CRIC+CRIC+CRIC的過程,下行壓力是來自于結構還是周期?
如果是結構性的下行壓力,那我們就認命了。哈佛大學的一個教授,他最新的一篇文章提到,看歷史、看其他國家,未來五年到2020年之前中國最多也就增長4-5%。認為這是中國結構上不可以違抗的宿命。從這樣的觀點看,從原來8-10%的增長到現在下行過程,可能是在尋找未來的潛在增長,是逐漸接近未來潛在增長能力水平的過程。這是一種觀點。
另外一種觀點認為,這可能是周期性因素造成的下行。你看全球現在誰狀況都不好,中國和其他新興市場國家比也沒有什么不同,其他人也都在往下掉,所有人都是結構惡化嗎?所有人都吃了09-10年政策惡果嗎?不知道,但是不是周期影響,我覺得也要一分為二,至少是一半一半。
如果從長期來看,中國經濟增速下行可能既有周期性因素,也有結構性因素。
那么這個問題在未來的兩三年之中尤為重要,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剛才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提法,說韓國和日本也都是在加杠桿的過程中,人家GDP漲得挺多,我們為什么沒有漲這么多?如果降杠桿率在未來是不可避免的途徑,中國怎么降?
降杠桿率和我們說的結構性調整是不可分割的,杠桿率一般來說是用信貸比GDP,或者M2比GDP這樣一個分數表示,這樣的比例如何降下來?西方觀點是砍分子,把不該貸的貸款都通過壞賬銷掉,所有危機一次爆發,明天我們就鳳凰涅盤從零開始。但是這在中國不能成立,我們不能接受分子被破壞的情況下,分母也掉下來。如果我們不可以出現暴跌趨勢的話,那么只有一個方向,就是通過漲分母去杠桿。
比如說讓GDP增速恢復,怎么恢復?這就到了第二個重要的問題,也就是全要素生產率TFP的增長,通過改革實現全要素生產效率的提高,用這樣的方法,才能最終帶來良性的、無痛的去杠桿。最近有人講低痛感的去杠桿,我不知道是從誰的角度出發,對某些行業來說確實痛感不高,對其他行業來說痛感已經很強了。這種低痛感、無痛感的去杠桿,是不是能實現我們的分析?是不是能夠通過不增加勞動力,不增加資本投入而帶來分母的良性增長?這可能是未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未來能不能做到TFP的增長,有一個很大的挑戰。從GDP潛在增長能力的方向上來看,它來自于幾個變量的支撐。一是來自于TFP,二是資本的構成,三是勞動力,勞動力又分人力資本和普通勞動力總數。所有這些,如果做成一個模型,就可以得到潛在增長能力。
經濟學家最不擅長研究的就是TFP上面的問題。最后如何解決,一般來說,其他都能計算,只有TFP解釋不了的,最后只能用“剩余變量”的概念來解決。TFP也是由此得名。但是經濟學家也同意,TFP來自于三個重要源泉:一是最中間的部分,比如技術進步、創新等等方向的變化。這一塊,既有技術方面的變化,也有制度上的變化。二是規模經濟效益,原來一天做100個筆記本電腦,如果現在一天做一萬個筆記本,經濟規模效益就不一樣,這也可以幫你產生TFP。三是把要素從低生產效率的部門移到高生產效率的部門。這就是第三項,是全要素生產效率可能來自的方向。我們希望未來三五年的時間內,通過國有企業改革、服務業的放開等等,進一步將這三項推向一個更高的水平。
在更高水平的基礎上,我們預測未來五到十年內,也就是2016-2020年的潛在增長率可能達到6.6%的平均值。這個數字在很多人看來并不是非常高,但是跟目前薩默斯教授的研究來比,是相對比較樂觀的。
為什么我們的預測,有比較大的實現可能?是我們看到很多狀態并不是所謂“新常態”。潛在生長能力在7以下、6以下、甚至5以下,可能一部分是結構壓力,更大的是周期性需求不足造成的。
我們認為“產出缺口理論”在中國目前的經濟增速下降的通道中還是適用的。(觀察者網注:“產出缺口理論”認為如果無論從土地、技術、資源、資本、勞動力等“增長硬要素”來看,還是從體制與機制、管理與創新、文化與教育等“增長軟要素”來看,經濟都沒有明顯的短板,那就說明存在巨大的產出缺口有待彌補。應該繼續加油,而不是猛踩剎車。)如果你相信這樣的一個理論,那么我們現在的增長、增速應該是落后于長期的潛在增速水平的。
所以從這樣的背景來看,有理由對中國中長期更有信心。畢竟如果改革能夠把我們剛才所說的這些方面提高上去,那么TFP就會對增速有所促進。未來三五年之內,相信還是能看到一個上行通道重新出現的。
以下為現場提問,涉及大眾創新,一帶一路,高鐵出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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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鐘曉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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