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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志國:燃氣安全監(jiān)管,咋就這么難?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趙志國】
6月21日的銀川某燒烤店燃氣爆炸事故,截至目前已造成31死7傷,引發(fā)社會的廣泛關注。
查閱近年來的有關資料,燃氣事故可謂層出不窮。據不完全統(tǒng)計,僅2021年就有30余起造成人員傷亡、影響較大的事故。
頻發(fā)的安全事故,按理說早已引起全國各地足夠的重視,但為啥它就這么難管呢?
在探討這個問題之前,咱們先捋一捋監(jiān)管機構與市場主體之間的關系。
一、決策機構層面:安全生產難管
十九大之前,政府機構里有一個重要的職能部門,叫安全生產監(jiān)督管理(總)局,負責監(jiān)督各地企事業(yè)單位安全生產。
眾所周知,每一級黨政機關都有一套完整的領導班子,大家分工明確,有人分管經濟發(fā)展,有人分管生態(tài)環(huán)境,有人分管文教衛(wèi)生,等等。在進行分管領域劃分時,安全生產往往作為一個整體劃分出來,但這是一個燙手山芋。
為啥?因為一很難管,二處罰重。
關于安全生產分工,流傳著一個段子:
某市領導班子開會探討分工問題,其它都分得比較順利,在討論安全生產由誰分管時,大家都不說話了。書記工作經驗豐富,見此情景先岔開話題,并安排服務人員給大家不停地續(xù)茶水。沒過多久,一位領導同志喝水喝多了起身去洗手間,趁此時機,書記帶領大家熱切探討,一致認為出去的那位同志站位高、能力強,是分管安全生產的最佳人選。等那位同志回到會場,大局已定。
段子是段子,不可較真,但它多多少少反映出安全生產監(jiān)管是一個相對“討嫌”的工作,很容易“出事”。
首先說“很難管”。烏爾里希·貝克在其成名作《風險社會》一書中提到,伴隨著科技的發(fā)展,后工業(yè)社會各種風險多發(fā)頻發(fā),且呈現(xiàn)系統(tǒng)性、隨機性,防不勝防。各級領導干部再重視安全生產,他也難以阻止有人在自家屋子里拿明火湊近燃氣設施。
其次說“處罰重”。別的分管領域,比如招商,領導干部干不好,頂多落個“能力不足”,把職務給免了;但安全生產領域一旦出事,那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搞不好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也因此,有學者曾提出,在安全生產領域考核干部時,應該倡導“盡職免責”,即如果能證明領導干部將相應的監(jiān)管職責落實到位,即使發(fā)生了事故,也不宜追究責任。
設想很美好,但很難落實。首先,如何證明官員“盡職”了,這點很難厘清;其次,這一制度設計也容易引導大家推諉扯皮;更重要的是,出了事故沒人擔責,人民群眾不答應啊!一旦出了安全事故,我國政府的慣例是往上追責,根據事故的大小,往往要追一到三級,影響重大的甚至可能要對省一級政府部門進行問責。
目前對于這一分管難題的解決之道是,每個分管領導各自負責其分管行業(yè)的安全生產工作。
二、職能部門層面:燃氣安全涉及多個部門
近年來機構改革,各部門之間職能劃分進一步明確,但無論怎么劃分,有些領域依然存在監(jiān)管的交叉,燃氣安全就是一個典型。
資料顯示,燃氣安全監(jiān)管涉及到住建、商務、市政、應急、市場監(jiān)管等部門。筆者在向一些基層職能部門的朋友了解時,關于具體的職責劃分,他們也很難說得明明白白。
就比如液化氣充裝,在充裝站內是市場監(jiān)管局負責,在店鋪經營是城管執(zhí)法局或商務局負責,那出了站到家門口這段距離,該由誰負責呢?說不清楚。
另外,如果罐體有問題,以及閥門松懈、軟管不達標等,這些問題如果液化氣充裝站沒有檢測出來,那就是市場監(jiān)管局的責任;而燃氣管道的安全問題,則歸屬于住建口下面的市政部門負責。
那應急部門干啥?有應急部門的同志跟我解釋,說一個是負責安全生產的宣傳工作,另外一個就是應急處置,即發(fā)生事故災難以后的救援與善后工作。
因為具體的職能劃分比較復雜,再加上各地分工都有差異,上述描述未必精準;但明顯看得出來,大家都是盡量往外摘責任的。這就導致沒出事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該干什么,監(jiān)管容易出現(xiàn)缺位;一旦出事,各職能部門之間就開始推諉,問責的時候大家都一肚子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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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 李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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