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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為何放棄職守 ——知識精英階層責任缺失的社會歷史分析
關鍵字: 知識分子文化自信“精英與社會責任”是一個很大的話題。關于經濟精英——這主要指的是隨市場和私有化而成長起來的企業家階層——應否及如何承擔社會責任,已有較廣泛的討論。一些能思會寫的企業家在要求社會“赫免”第一桶金的“原罪”時,愿將他們已擁有的財富視為社會的一種委托。企業家不僅有義務依法納稅,提供就業,且對各種利益相關者承擔社會責任,這種責任通過慈善捐助而擴及各類“弱勢群體”。
當然宣言不等于實踐,不過,有此宣言總比沒有好。只有當上述宣言多少付諸實踐才能使迅速積累起來的私人財富獲得“赫免”證書,也才有可能獲得大眾對財富的尊重。至少會弱化普遍的怨恨。至于執掌公共政治權力的政治精英,恐怕更關鍵的問題在于有效的權力監督與權力制衡。在現有的制度框架內能否建立起一套有效的監督制衡機制,以便將普遍的腐敗與不負責任的瀆職行為降到民眾心理可以接受的程度,這是一個關系到執政黨生死存亡的大問題??傊c手執大權的政治精英們談他們應該承擔什么樣的社會責任似乎并無多大意義。余下可談的便是知識精英的社會責任了。
曹錦清教授
為什么知識精英未能承擔文化自信、文化創新的使命?
知識精英,就其社會功能而言在于創造與傳承知識。在龐大復雜的社會分工體系中,人們首先實踐著,感受著,當然也思考著,謀劃著。作為一個整體的有機社會或說實踐中的民族,需要從那些能思的頭腦中分離一部分頭腦來執行為“社會”或“民族”而思考的重任。故而思想的最高任務,或說知識精英(或說知識分子)的最高職責在于“用思想來守護民族”。
稍具體一點說,知識精英承擔兩項重大使命:一是用概念(理論)去切近或理解(認識)當下展開著的復雜的社會生活。尤其是批判性地揭示民族前進中遭遇到的真實問題與困境。簡言之:認識世界。二是在紛亂的個別意識中去尋找并推動社會共識的形成,尤其是核心價值共識的形成。因為說到底,社會共識是社會秩序得以建立與維系的最終基礎。
我說“用思想守護民族”是知識精英的最高使命,意指“思想”當然還執行著其他一些職能。任何“思想”總在一切能思的個別頭腦中發生。其間呈現出極其紛雜多樣的內容。我將那些始終堅定不渝地指向社會整體生活狀態或說民族命運的思想稱為“純思”。這些被民族(或說天意)召喚來為理解自身且卓有成效者稱為思者或說“思想家”。我將那些主要把思者的思想整理為各種“概論”并加以傳播者,稱之為“教授”。我將那些在各種經驗的專門領域有所創見的人,稱之為“專家”。嚴格說來,一個時代的知識精英,主要由上述三類人物組成。故凡在職業分類中被歸入知識精英而不能或不愿承擔其責者,只能稱之為“誤入歧途”者。
如果我們承認上述說法,并以此為標準衡量大量已發表的“學術論文”與更大量的未發表的碩士論文和博士論文,再觀察一下被歸入知識精英(或知識分子)的人們的日常行為,或能粗略地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當代思想并沒有很好地執行本該由其執行的使命。相反,大量能思的頭腦在“告別崇高”與“告別宏大敘事”的口號下,紛紛從民族整體返回到自身,從民族整體運動的歷史敘事返回到自我當下。從指向民族——歷史的純思返回到工具理性,并要求理性較多地執行個體名利謀劃的職能。“文章”開始告別“道德”而成為謀取名利的單純的工具。于是“官八股”和“洋八股”充塞于世,一代文風因失其“精氣神”而衰敗。這恰恰發生在中國經濟持續增長,綜合國力持續提高的民族崛起時。為什么在民族物質力量崛起的過程中,“思想”卻沒有承擔起文化自信、文化創新的使命,能思的頭腦拒絕接受民族的召喚而忙碌于切己的謀劃?對這一“時代精神現象”首先要作一番分析。
一、先從“時代精神”的聚散合分現象說起。
嚴格一點說,當代中國社會轉型的真正起點是1982年廢除人民公社體制并全面推行土地家庭承包責任制。土地家庭承包責任制的要害在于一個“分”。伴隨此“分”而來的一系列“分化”——從所謂的產權分化(從所有權與使用權的分開,到化公為私),貧富分化,階層分化,區域分化,城鄉分化,直到所謂的“政企分開”,“黨政分開”等等——乃是改革開放以來最引人注目的社會變化?!胺帧被蛘f從整體中分離出來獲得個體行為自由也是改革開放時代最引人注目的精神現象。
與“分”相應的是“合”,所謂“合”,即被孫中山所說的“一盤散沙”的中國社會“合”成一整塊鋼筋水泥。孫中山指出“合”的目標但沒有找到“合”的方法與手段。真正將“一盤散沙”的中國人組織在各自的“單位”內,且一切單位隸屬于國家的,是中國共產黨。為“合成一個整體”所設定的近期目標:一是為了消滅階級,實現分配平等。二是為快速推進工業化,為追趕發達國家提供“原始積累”。這樣,為了整體的民族目標,要求一切個體放棄自由。
事實上,近代中國的主流思想一直指向民族的解放與復興。這也解釋了以個人權利和自由為最高訴求的自由主義只能成為少數留洋知識分子不切實際的言談。然而,經歷文革十年的折騰,整體給一切個體設定的生活意義與未來目標,與千百萬新一代人的實際生活體驗發生日益明顯的沖突。文革后期,一股希望從整體對個體過度壓制的狀態中擺脫出來的思潮開始形成并日趨發展。的確,沒有個人利益在其內的整體利益,注定因其虛幻而被拋棄。正是這股強大的思潮推動著由“合”向“分”的時代轉換。鄧小平執行了這一時代轉換的使命:“廢除公社單位體制,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順應了時代潮流。
- 原標題:思想為何放棄職守 ——知識精英階層責任缺失的社會歷史分析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責任編輯: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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