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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鳴:民營企業除了缺錢,還缺什么?
“爹不疼媽不愛”,怎么辦?
與上市民企相比,還有一個體量更大的群體是非上市民營企業,它們長期處在目光之外,“爹不疼媽不愛”,野蠻生長。在成為上市公司或行業龍頭之前,它們無人問津,只有一個統一的代號“中小微企業”,而“管理混亂”、“產品參差”、“亂排亂放”、“小作坊”等等,是外界給它們的標簽。事實上,它們之中的很多常常默默無聞,帶動著地方就業和稅收,是隱藏在地方政府工作報告中的“數字集合”。
那么,對這些“目光之外”的民企來說,當前處境與未來前景又如何呢?這里暫且不議到底是土壤問題還是光照問題,先來說說如同水源的資金對民營經濟這個莊稼的影響。盡管前兩者才是關鍵,但金融支持對這些民企也很重要,而且是當前各方高度重視的戰略。(其實關于政府及國企“讓利”也已在討論之中,筆者認為這才是當下民營企業最需要的,下回再詳細討論。)
有的種子喜水,對水的需求量較大;有的種子不喜水,對水的需求量一般,有就行了。種子發芽后在生長的不同階段對水的喜好程度也不同,比如水稻就要泡在水里,到生長周期后半期才會降低對水的需求;玉米生長周期較短,但需要規律灌溉2-3次(各地情況會有差異);小麥基本不需要專門灌溉,尤其北方的冬小麥,正常雨水就行,稍微多下幾場雨,小麥品質就會下降,大約到生長后期成熟階段,一點雨水就會毀掉它。此外,不同灌溉方式也有不同的適用性,大水漫灌徹底還是小水滴灌科學?只有作物自己知道。
同樣的道理,民營企業千姿百態,各自歸屬于不同行業,行業又有子行業、細分行業,每一個行業又有復雜的產業鏈條,產業鏈條可長可短、可粗可細。在這些紛繁復雜的產業鏈條上又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民營企業,如果再考慮到地域、企業規模、股東情況、成立時間早晚、發展目標等更多維度,民營企業的形態更如滿天繁星。
因此,不同企業對資金的需求自然也呈現出較大差異,金融支持本應更精細。可是,民營企業規模小、數量又很大,精細耕耘費時費力、收益低,最終不能得到足夠關注,民企融資難才成了“老大難”。
當前,銀行業撐起了中國資本市場,更支撐了民營經濟,包括6大國有銀行、12家股份制銀行、各地的城市商業銀行、農商銀行以及變少了的民營銀行,各家網點遍布全國。盡管銀行一直在為解決民企融資問題提供方案,設計了多樣化的貸款產品,但也僅限于“補充資金”。面對銀行,民營企業的主要訴求也只是利息低一些、額度大一些、期限長一些。
資料圖/中國政府網
畢竟,“債務”遲早是要還的。
當企業發展出現瓶頸或者遇到困境時,銀行無法繼續提供資金接續,民營企業家要么自謀多福、自掏腰包,要么斷腕求生、破產清算,最終被低價收購、資產處置抵債。
但需要注意的是,有時候民營企業只是暫時性危機,如受市場周期性變動、上下游供應商影響導致現金流緊張、入不敷出,但在銀行抽貸、斷貸、惜貸,或者競爭對手惡意擠兌中隕落。
它們時刻面臨著市場環境的變化,以及一些突發狀況,例如國內勞動力成本上升,疫情之類的公共事件,供給側改革及倡導綠色發展等宏觀及產業變化,經濟景氣度下降,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調整,匯率變動或國際關系變化等等,所以有時又顯得很“脆弱”。
正如當下,民營企業的日子很不好過。面對多重不利,民營經濟如何恢復活力?民企恐怕不僅需要銀行貸款,更需股權融資;不只是為了獲得資金支持,還希望得到包括技術、市場、管理經驗、人才等在內的多方位合作。
其中,股權投資機構的支持,不僅是初創期、成長期需要,更不限于上市及以后的發展。
股權融資和股權投資的區別不只是相對而言,二者內涵不同,前者只是指獲得資金支持,而后者則具有主動性、針對性,支持內容更豐富。地方政府和有關部門應該加大鼓勵和支持力度,盡快建立健全民營企業股權投資市場機制,為不同階段、面臨不同處境的民營企業提供更加多元化的股權投資支持。
在此,也呼吁國內外資本,關注“基本盤”,充分研判、熟知國情,關注“風口”只能獲得暫時性溢價,長期主義才能贏得未來。
政府扮演什么角色?
這次八部門聯合發文,其實是更多、更細地強調了證監會及交易所等監管機構和行業組織、銀行及各類金融機構,在支持民營企業發展壯大中的相關責任和任務;但對于地方政府的任務,只有一句:“發揮政府資金引導作用,支持更多社會資本投向重點產業、關鍵領域民營企業”。
地方政府資金引導的方式包括產業基金引導、PPP項目以及財政補貼等形式,關于引導誰、具體怎么引導、投向誰、怎么投向,筆者嘗試給出如下幾點思路和建議,以供參考:
一是做好資本準入,如建立社會資本識別信息庫,不僅包括資本方基本信息,還應包括資本方的特征及優勢等專項信息,以便精準匹配;
二是視需要為本地民企“建檔立卡”,委派專人收集了解并持續關注區域內民營企業生產經營、財務狀況、股東結構及股東狀況等信息,必要時實施異常信息監測,及時化解民企困難;
三是,主動負責或委托專業機構協助資本與民營企業接洽,利用所掌握的資源為民企談判添加籌碼;
四是,成立產業引導基金和風險緩釋基金等,做好兜底工作,如對未實現資本對接的民企暫時性提供部分資金支持,對仍存在缺口的民營企業提供部分產業投資資金支持,對后續無法成功退出或退出受阻的社會資本提供退出保障;
五是,盡職免責機制要詳細,權責厘定可適當放寬,盡量杜絕承擔政府引導工作的國有企業及其人員被隨意冠以“國有資產流失”或其他是由而受到問責。
當然,政府的職責更多還是以服務為主,搭臺唱戲,制定規則和維持秩序,解決市場失序。可以分階段、有序地給予民企或資本方適度的資金支持和政策讓利。當股權投資市場初具規模后,政府應及時離場并恢復第三方管理人角色,不能擠出社會資本或與民營企業搶占市場,張弛有度,才能讓民營經濟綻放光彩。
改革開放40多年來,制度優化、改革深化釋放出“紅利”一波又一波地滋潤著民營經濟,技術革新、海外資本引入持續為民營經濟賦能,如商品房試點及住房分配制度的逐步取消、互聯網技術的成熟與應用、自主研發實力不斷提升、分步有序引入外資等等,每前進一步都會激發大批民營企業生存、成長,都會助推民營企業從發展走向壯大,都會引導民營企業轉型、再成熟。而這正是中國經濟騰飛的密碼之一。
注釋:
1.根據wind資訊,1990年至2023年12月2日,首發和再融資(增發、配股、優先股、可轉債、可交債)合計企業家數為13,576家,合計募集資金203,238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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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 朱敏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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